006 咖啡
跟着方述的腳步，姜與樂來到一家同樣的咖啡店。
「你好，兩杯拿鐵，我的加一份濃縮，謝謝。」
姜與樂端着杯子，裊裊的熱氣熏上來，獨屬於咖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，讓人沉醉。
打定了主意，方述開口道：「你回來的挺早啊。」
「嗯，吃完飯就走了。」
「陸景曜向你道歉了嗎？」
姜與樂點點頭：「道歉了。」
「萬奶奶還好嗎？」
「挺好的。」
對話中間中間穿插着斷斷續續的沉默，就像一隻小貓一樣，一下一下撓着方述的心。
「好吃嗎，不好吃咱們去重新吃吧。」
又是長久的沉默。
方述突然有點後悔了，不應該問這麼無聊的話題。
妹妹應該挺煩的。
「還好吧，糯米雞挺好吃的。」
脫離了苦氣和香氣交織的醇厚味道里，姜與樂回了神。
「方述，你想說什麼可以直說的。」
方述抬眸，對上姜與樂探究的眼神。
就着話頭，方述開了口：「樂樂，你從小就特別聰明。小時候的學習成績總是很好，也考上了讓我們為之驕傲的大學。後來，你說你對設計感興趣。你跨專業準備了一年就拿到了留學資格。在國外，你拿的是全額獎學金，經常和我們說你得了什麼獎項。」
方述慢了下來，加深了語氣，帶着肯定的口吻：「樂樂，你是真的很聰明。」
頓了頓，方述接到：「我們一直不知道什麼樣的男生才配得上你，是才華橫溢的還是天資卓越的。雖然陸景曜確實相貌很好，但是和你並不合適，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。」
「陸景曜不夠沉穩，陸家又偏愛驕縱他，他現在還跟個孩子似的咋咋呼呼。你從小就有自己的規劃，對未來有着自己的定義，和陸景曜在一起，你只能一再遷就他。」
「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未來嗎？」
真好啊。
姜與樂在心裏感慨。
迷迷糊糊的，姜與樂想起了做這份工作的初衷。
從小被父母拋棄，在福利院里長大。被領養後沒多久就得了肺癌，養父母出不起醫療費，姜與樂就這麼躺在醫院裏死了。
當時，這個機會在向姜與樂招手。但是經過執行局評估，她並不適合做這份工作。
聽到前輩說他在上一個世界的趣事時，姜與樂突然想到，這個工作是否也能帶給她溫暖呢。
哪有那麼多適合不適合，干就完了。這是姜與樂當時對執行局說的話。
好像，好像，在這個世界，姜與樂終於朝溫暖靠近了一小步。
原主過得是什麼好日子啊。
姜與樂抬頭，佯裝咳了一聲，逼回了自己的淚意。
「我知道的，真的不用擔心。你看我現在，不是挺好的嘛。」姜與樂想了想，又加上了一句話：「我能感覺到，過段時間我就能放下他啦。你幫我轉告爸爸媽媽，讓他們別擔心。」
看到妹妹這麼說，方述勉強放下了心。
「最近覺得身體怎麼樣？有沒有什麼想買的，和我說就行。」
「沒啥。」姜與樂搖搖頭。
「過段時間就是奶奶的七十大壽。你剛剛經歷了這麼大的災性，奶奶說想借借你的氣運，請親戚朋友吃一場。你看怎麼樣？」
「挺好的，我沒啥意見。你們到時候通知我一聲就行。」姜與樂站了起來：「今早起的太早了，我有點困，想回去睡個午覺，你先喝吧。」
看着妹妹走遠了，方述才拿起手機，點開微信里的「添加新的好友」。熟練的輸入一串數字進去，顯示出了一個名稱為「YH」的賬號。
「你好，我是方述。」輸入—發送，一氣呵成，然後放下手機。
桌子上的手機悶重的響了一聲，方述拿起來一看：我通過了你的好友驗證請求，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。
對方禮貌的回復：你好。
方述：樂樂今天回來不太開心，我可以問下怎麼了嗎？
YH：應該沒有吧。她還替你道歉了，景曜也接受了。
YH：不過吃完飯景曜送了她回家，我就不太清楚了。
方述：好的，謝謝。
方述沉下了眼睛，覺得這陸家的兩兄弟簡直是大相徑庭。
哥哥陸元珩像只老狐狸，成熟穩重，做事不露馬腳。
弟弟陸景曜像個炮仗，幼稚且無聊，都要防着他炸到自己身上。
都不是好東西。
下次還是要陪着樂樂一起去。
休息了一會，方述才起身準備去公司。
躺在床上，姜與樂開始呼喚來錢。
「怎麼了，你不說要睡覺嗎？」
「太無聊了，你陪我聊會天嘛。」
「好的，你起個頭。」
「蘇亦歡真漂亮。」
「是的，以後會更漂亮。」
「雖然陸景曜也蠻帥的，但是總感覺像個精神小伙。」
「那陸元珩呢？」
「他們長得太像了，真的不是雙胞胎嗎？」姜與樂翻了個身，由躺着變成趴着：「但是明眼人一看就分得清，總一種奇妙的感覺。」
「因為你是執行人，所以感知很敏銳。」
「是嘛，那我來感知一下這輩子多有錢。」說罷，就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開始搖頭晃腦。
姜與樂睜開眼的時候，暮色已經籠罩了天空。似乎是睡多了，頭暈的慌。
看到姜與樂起來了，方述把菜端上桌：「快吃吧，熱了好幾次了。」
「爸媽呢？」
「他們有個講座，去了臨省，後天回來。」
姜與樂舔了舔乾裂的嘴唇：「不是很想吃，睡多了有點犯噁心。」
方述給姜與樂遞了一雙筷子：「你想吃什麼，點外賣還是出去吃？」
「想吃火鍋。」
小巷子里的店人煙鼎沸，大老遠就聞到了爆辣的香氣。
吃到嘴的那一刻，姜與樂只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。
上個世界的飲食太過於清淡，時間早到辣椒都還沒傳入。終於吃到了久違的味道，姜與樂感動到想哭。
這才是人生啊！沒有什麼美味比得上火鍋，除非是火鍋配可樂。
二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吃着火鍋，姜與樂突然開口，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：「你覺得陸元珩怎麼樣？」
方述的目光立刻變得幽深起來。
